多年前,父亲曾带我去拜访一个远房的姑奶,姑奶在小城的日报社工作,虽然不算风云人物,但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加上在多年前,她曾经跟我父亲说,有事情可以找她,于是,毕业的时候,父亲自然就想去拜访她。
说实话,我对那个小城的日报社并无多少兴趣,我的心在远方,我的爱也在更遥远的地方。我不太想去,勉强去了,但感觉并不是很好。我觉得她有点看透一切的思想,而且,我也不太赞成她说的许多话,比如她认为我可能不适合南方的快节奏;再比如,她大约看出了我的心气,直白地说我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话让我很不开心,但多年之后,我感觉我的道路却是充满了荆棘,而我之所以遭遇波折,正因为我那高傲的心气。
《红楼梦》里形容一个人往往会用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样的词,比如林黛玉、晴雯,我挺欣赏这样的人,他们孤傲、有才、卓而不群,但是,往往他们真的会经历坎坷与曲折,过得并不完满。相反,倒是那些看起来四平八稳的人、中庸之士却活得挺舒坦滋润的。这让我觉得很不公平。yipinjiankang.com
不过,多年之后,我发现这句话可能是对的,因为心比天高的人,往往更关注自己的内心,这就让他显得和别人不一样,而不一样就会显得形影相吊、茕茕孑立,道路自然也艰难些。
那人当年还说我太柔。这也是我不太喜欢的评判。我怎么会柔呢?我有无比坚强的心,我是最能吃苦的人。但是,多年之后,当我看见月亮就容易感伤,当我容易想家,当我想念过去的生活,我发现,我确实是柔的。而且,出来混后,我发现许多人的心都挺狠的,于是,我发现,远房姑奶说我柔,是有道理的。
与柔相对的是硬,我的心不够硬。《红楼梦》里评判一个人是否有出息,往往用的也是心气硬这样的标准,比如,在选举管理者的时候,探春往往就比迎春和惜春更适合,因为探春更有主见、干脆利索,而迎春和惜春则太柔弱了,一个是无事姑娘,什么都无法让她动容;一个是软弱无骨,谁都能欺负上她。
相较之下,王熙凤这样的人才算是适合的,心气硬。但是,心气硬也有弊端,那就是只注重果断、惩罚,而忽略了人性的感召,换句话说,只有制度,没有文化。
而看一下今天的我,我却可以对当年那个给我下评判的远房姑奶说,她说对了一半,与世间大多数的人比,我的心是过于柔软了,我是过于重感情了,但是,我并不柔弱。
同样的道理也存在爱情之中。那些爱情幸福的人,往往都有一颗坚硬的心,他们不依赖于任何人,他们只为自己而活,有你,当然好,没你,也死不掉,这就是情感的独立。
对照一下,你是这样的人吗?爱之恐惧在茶餐厅吃饭,一位眉清目秀的小伙子说,他是不吃西蓝花的。叫的是份套餐,配搭西蓝花,他要给同伴吃,他说他只吃有叶子的菜。
西蓝花其实也是蔬菜,而且营养丰富,防癌,但他却不肯吃,这就是他的禁忌。他是对西蓝花有什么不好的经历吗?这倒让我想起,学生时代,因为好奇,我点了一份炒蚕蛹,结果吃得我拉肚子,吐了好几次,仿佛有无数的小虫在我的胃里闹腾,仿佛被灼伤了一般,那时候,我真是如死一般的受罪啊。但是,我是怎么吃下它们的呢?当时并未觉察,以为自己能吞下这奇物,却全然忘却了自己并非胃口超级强大的猛男。《挪威的森林》里,永泽生吞的蚝蝓,不仅是强大的意志,也得有强大的胃口,否则,不死也得折腾好几天。
我终究不是猛男。从那以后,凡奇怪的肉食,我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当然也包括这蚕蛹。此外还有青蛙、兔子、狗肉、蛇,这些都是我的禁忌。但是,我最惨痛的教训其实只来自蚕蛹,兔子狗肉蛇等都是连带后果,仿佛被一个美女伤害了就不敢再追其他美女,是后怕。
我有一个朋友不喝酒,因为他曾经喝“死”过;另一个朋友不喝啤酒,因为啤酒毫无快感;一个美女不吃蛇虫鼠蚁,因为觉得很恶心;还有个朋友不吃海带、肥肉、羊肉、鱿鱼,天生的味觉冲突,一吃,就恶心;一位女读者不吃猫狗等有灵性的动物,仿佛在吃人类自己;还有个朋友不肯吃潺菜,仅仅是觉得难吃……基本上,每一种食物禁忌背后都会有一段惨痛的记忆,一个难言的故事。
爱的禁忌也是。有人受过美女的伤,就从此不敢再跟美女谈恋爱,找一个平庸的女子,结婚生子;有人被富二代抛弃过,从此只找比自己贫寒的;还有人,爱过有夫之妇,爱得撕心裂肺,两败俱伤;最值得同情的是:他是真心相爱的,但因为太真心,受到世俗的阻挡,吃尽了苦头,抛开了所有世俗的地位、名利、工作、身份,只为与心爱的人相依,最后,他们还是敌不过现实,敌不过时间,黯然分手,这一类人,从此就再不肯付出真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