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是什么?古人讲: “货者,金玉布帛之总名。”吕不韦却不这么认为。据《史记·吕不韦列传》载,当年,他到赵都邯郸做生意,偶然的机会,遇见入质于赵“居处困”、“不得意”的秦公子异人,即后来的子楚。经商的头脑,使他认为,人,也可以是“货”,且奇人为“奇货”,并断定: “奇货可居”。于是,他在这一“奇货”上不惜血汗,敢于投入:入秦,游说华阳夫人,从而让异人(后改名子楚)成为太子。
投资是要回报的。投资“奇货”的回报更非“大路货”所能比。子楚继位后,任命吕不韦为相国,封文信侯。三年后,子楚病死,秦王尚年幼,吕不韦继续担任相国,并被尊为“仲父”。当时,吕不韦位高禄厚,食邑蓝田(今陕西蓝田西)12县、河南洛阳10万户。其门下有宾客3000、家僮万人,俨然好大一棵树、好盛一株花。
树,终有老;花,终有谢。吕不韦的结局并不灿烂。秦王长大亲政后,吕不韦被免职,并出居封地河南,不久,又被迁往蜀郡,最后,终因忧惧而自杀。
吕不韦还是有成就的。他的成就在于他的智慧:利用燕赵矛盾,取得燕所献河间(今河北献县东南)10城作为封邑;在于他的胆略:执政时,攻取周、赵、魏之地,建立三川、太原、东郡;在于他的远见:曾命宾客汇合先秦各派学说,留下了一本“兼儒墨,合名法”的著作《吕氏春秋》。 吕不韦的货说,启人多多。启人之一,人可成“货”。人与货,本来是互不搭界的两件事学习的春天儿。但有人看来,人可以是“货”,可以是“奇货”。是货,就可以做买卖。这样的事儿,绝非吕不韦一人所为,更非仅那个时代所有。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这种事儿发生的概率会更大。因此,人要自醒:要当真正的“人”,不要当交易的“货”。 启人之二, "货"有种种。如果说,人具特殊性,可视为“奇货"的话, "奇货"也有“宝货"、 "笨货"之分。宝货者,真正人也。这种真正之人,诚如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所言: “真正的人=思维着的人的精神”,即有思想、有作为。笨货者,缺灵气也。这种缺灵气之人,没有自尊自爱之光彩,只有被仆被役之奴相,甚至,把人与人的关系,简化为单纯的利益关系,理解为单一的金钱关系,致使被金钱之光照花眼,为金钱之力所俘获。 启人之三,奇货可"居"。经济法则告诉人们,有“奇货”,当可"居"。毕竟,奇货有“奇”,奇在特、奇在稀。而特殊的、稀罕的,必然会升值。但对于优异之人这样的“奇货”,当居敬。 “居敬,则穷理工夫日益密”, (朱熹语)对世之事,不仅能知之然,而且能知之所以然;奇人,不仅能学到别人的长处,还能变为自己的优势,继而变为自己的强势,从而遇困境, "精骑突晓围";碰难点,“奇兵袭暗壁”,乃至把自己变为一个“奇货”:有理想、有道德、有贡献于社会之人。 每次战争,终有胜负。胜者食胜果,食者有选项。面对胜利之果实,萧何的选项别出一格。《史记·萧相国世家》载: “沛公(指刘邦)至咸阳,诸将皆争走金帛财物之府分之,何(萧何)独先入收秦丞相御史律令、图书藏之。” 寥寥几语,萧相国与“诸将”的心思、行为,跃然纸上,挺进人脑。 很显然,萧相国重文、重制度; "诸将"重物、重银财。不同之重,体现了不同的志向,有不同的道理。萧相国的选项,很值一思。 无疑,现实生活需要“金帛财物”。无物质基础,住则无居,食则无粮,穿则无衣,用则无物。这样的穷日子是难熬的。所以,有机会食胜果时, "争走金帛财物之府分之",无可厚非。 无疑,现实生活的“金帛财物”,靠“一次性”输入,只能解急,不能解远;只能湿皮,不能湿根。要使金帛财物如流水,源源不断,一浪高一浪,最根本的,要靠文化、要靠制度。文化管长远,制度是根本。 无疑,现实的文化,不可能从地下一下冒出来;现实的制度,不可能从天上一下掉下来。文化如流水,是有源的;制度如盖房,是需基的。源,需馆藏“图书”;基,需史之“律令”。这才显得源远流长。这才显得底气十足。即便是“新政”,也是从“旧政”那里脱胎而来的。因而,过去痕迹不可能无, “律令”、“图书”不能够缺。 无疑,萧何的选项,让人明白,要治国安邦,就要重视制度律令。有道是:国无常强,亦无常弱。只要奉法者强,国则可强。反学习的春天之,若奉法者弱,则国亦弱。毕竟,制度是规矩,法律是准绳。规矩者,方圆之正;准绳者,曲直之分。生活的常识告诉我们,虽有巧目利手,不如拙规矩之正方圆;虽有华言秀行,不如细准绳能辨曲直。历史的经验就是这样:“乱亡之国,必先坏其法制,而后乱从之。”(欧阳修:《新五代史·王建立传·传论》)无疑,萧何的选项,让人清楚,要国运昌盛,就要重视文化建设。有道是:文可变风俗,风俗从文移。特别是当今,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互联网的广泛应用,电视变成“洗脑器”,微博变成“麦克风”。“洗脑器”天天在洗,“麦克风”日日在吹。如何把人“洗”得更干净、更健康,如何让“风”吹出更多嫩绿,喊出更多嫣红,靠正确的导向,靠道德的提升,靠为文者为言者将国事、世事、家事、身事、心事系于一身,能使所言有补于世,能让所文济世实用。 无疑,萧何的选项,让人懂得,为官者,在其位,就要想其事,谋其政,思其远。不能把个人利益放在第一位,去“一事当前,先替自己打算”,而要对得起自己的岗位,经得起历史的检验。特别是面对胜利、面对成绩、面对利益时,能头脑清,步子稳,不为名所累,不为利所绊,不为风所改,该进“书库”,就不要到“金库”,甘于寂寞,不凑热闹,做有德之人,行务实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