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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重人格的故事】3

作者:一品健康 来源:www.yipinjiankang.com 时间:2024-09-13 11:57:31分类:男性心理

简介  
整个冬季,我一拖再拖,终究没给克塞勒医生打电话。我猜,大概是因为我的个性太过倔强,不愿放松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让大夫给我治疗。在瑞琪无比温柔、细心的照料下,我终于回到公司上

【24重人格的故事】3

整个冬季,我一拖再拖,终究没给克塞勒医生打电话。我猜,大概是因为我的个性太过倔强,不愿放松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让大夫给我治疗。在瑞琪无比温柔、细心的照料下,我终于回到公司上班。虽然工作量大大减少,我总算重返工作岗位。然而,到了3月,我的健康又亮起了红灯,心情登时又跌落到谷底,就像一条躲藏在泥巴路上四轮车遗留下的辙迹中的蛇。有一天在机场,我弯不下腰,打开旅行袋拿东西,好久好久却挺不起腰杆。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决定打个电话给克塞勒医生。

【24重人格的故事】3

两个星期后,我终于出现在克塞勒诊所。汉娜说的一点都不夸张。这家伙果然是个名医,生意好得不得了,简直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诊所开在一栋现代化办公大楼中,占据半个楼面,员工超过20人,包括一位营养学家、一位医生助理和一位针灸大夫,加上一群医生、护士和化验员。此外,诊所内还开设了一间健康食品店,光是店员就有好几个人。

第一次看见克塞勒医生,他正站在他那张巨大的胡桃木办公桌后面,手里捧着一杯看起来像沼泽水的东西。这间办公室非常宽敞,墙上嵌着名贵的胡桃木镶板。这会儿,克塞勒医生面对着长长一排落地玻璃窗,慢慢喝完手里那杯东西,然后放下杯子,掏出一条白手绢,轻轻擦拭着嘴唇。他伸出手来,跟我握了一握,脸上绽露出冷冰冰的笑容。接着,他挥挥手,示意我在他的对面坐下来。办公桌前摆着3把椅子,是专门给病人或客人坐的。

克塞勒医生年约50,身材高瘦,脸色苍白,一头鬟曲的白发使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得多。他拿出我的病历——那是他的助理花了一个钟头,从我嘴里盘问出来的——一面浏览,一面询问我的症状和饮食。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他没做任何检察就直截了当地说,他医得好我的病。就那么干脆。怀抱着一线希望,我向他保证,不管他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尽力配合。

最初的几个星期,克塞勒医生要求我严格节制饮食,同时要我服用各种不同的维他命、酶、免疫系统增强剂和祛毒剂。在他的安排下,我接受食物过敏测试,结果发现,我对一百多种不同的食物——包括小麦和所有乳制品——都会起过敏反应。说了令人难以置信,根据克塞勒医生的诊断,我的鼻窦受到感染,全都是因为我吃了会让我起过敏反应的食物。yipinjiankang.com

这些日子来,默瑟医生把几十种不同的抗生素灌下我的喉咙,结果,我的免疫系统被整得千疮百孔,虚弱不堪,连应付感冒这类小病的力量都没有。更要命的是,默瑟从没告诉我抗生素要跟“嗜酸乳菌”一起服用,结果让我患了严重的念珠菌感染。倘若不及早治疗,这种病搞不好会要我的命。

让我感到惊慌的是,刚接受克塞勒医生治疗时,我竟然觉得身体比以前更加虚弱—-感觉上,仿佛有一种不知什么名堂的毒药,在我血管中四处流窜不停。克塞勒医生告诉我,这种情况是可能会发生的,但只要我遵照他的规定饮食,不要一时想不开,跑到桥上跳河,再过几天我肯定会觉得好过些。于是我咬紧牙关,苦撑下去——老实说,那一阵子我每天都想伸出手来,掐住这家伙的喉咙,活生生把他勒死。就这样熬过了两个月,果然,那一群盘旋在天空中、准备扑下来啄食我尸首的秃鹰,看看没什么好处,全都飞走了。

整个春季和夏季,我严格遵守克塞勒医生的规定,节制饮食--就算你给我十块钱,我也不会去碰那令人垂涎三尺的干酪牛肉三明治。秋天来临时,我的身体几乎完全康复了,气色也好多了,至少看起来像个人样。我恢复正常作息。在这座我居住了一辈子的城镇行走,我不会再迷路了。有一天,我甚至陪我儿子玩起"太空中的醉鬼"游戏来。我高兴得流下了眼泪。玩这游戏时,瑞琪不在家,否则她肯定会陪我一起哭。后来听我说起这件事,她激动得把我搂进怀里-—紧紧地、用力地,不再害怕把我那虚弱的身体压扁或折断。

瑞琪也变了——变得比往常更有活力,走起路来脚步更加轻快,仿佛学期就要结束,暑假即将来临似的。

她终于把她的男人找回来了……至少她是这么想。

10月初的一个晌午,我和瑞琪肩并肩坐在阳台上两张翠绿色躺椅里。秋天树叶的颜色乍看就像我们早餐吃的麦片粥。凯尔到朋友家玩耍去了。这会儿屋子里静悄悄,只剩下我们夫妻两人,依偎在一块享受这难得的宁静。这一整天,天气非常暖和,根本不像秋天,但随着黄昏的来临,一股寒意却骤然袭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瑞琪赶紧走进屋里,拿出一件毛衣和一条毯子。她反手拉上滑门,跑到我身边,蜷缩着身子坐在椅子里,把毯子摊开来铺在我们俩身上。现在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了。

我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她看到我脸上的神情,吓了一跳,原本祥和宁静的心情刹那间被打破了。她怔怔地望着我。

“出了什么事?”她问道。我知道她心里真正想说的是,“你现在又怎么了?”我摇摇头。“我也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总觉得脑子里轰隆轰隆响个不停,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脑袋……在我心里……不停的移动。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很担心。”

瑞琪转过身子,瞅着我,紧紧握住我的手,好一会儿只是静静聆听我的诉说。我告诉她,去年在办公室洗手间,我曾经莫名其妙失控,后O3I来在病床上跟汉德韦克通电话,突然觉得有一股诡异的力量闯进我的脑子里,试图"接管"我的身心。瑞琪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我继续告诉她,身体复元后,我一直感觉到我的脑子里有好几股力量在流窜——层层叠叠一圈又一圈,不停地结合、分离、再结合。听完我的诉说,瑞琪没吭声。好久,我们夫妻两人望着对方的脸庞,依假着静静坐在我们家阳台上。

瑞琪是心理系毕业的。她辅导过情绪不稳的儿童,在这方面她有10年的工作经验。凯尔出生后,她才离职。有一回,她劝阻一个企图上吊自杀的7岁男孩;另一次,她劝导一个10岁女孩从一栋3层楼房顶楼的边缘走下来。在这方面瑞琪可说是行家。她看得出来,我心里有病,而这个病绝不是维他命治得好的。

她使劲捏了捏我的手。“也许,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她的口气充满关切。一阵冷风蓦地刮起,吹乱了瑞琪的头发,我伸出手来,轻轻地扫拨掉在她脸庞上沾着的一绺发丝。

我笑了笑,点点头说:“也许我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一轮迷蒙的月亮,从天际那一堆紫色的云朵儿中悄悄探出脸庞来。

第一颗星星就要出现了。我很想许个愿。

第二天一早,我打开本地电话号码簿黄页分类册,翻到“心理学家”这一栏,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位心理医生。自称心理学家的人可真多,数不胜数,我只好随便挑选一个试试看。被我相中的是“哲学博士艾莉•莫雷利”,因为她的广告登得最大,看起来还挺专业、挺有经验的。我打了个电话过去,在她的录音电话上留下我的电话号码。

当天她就回电。这位女士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她的纽约口音好重。从电话中听起来,她的个性很强悍,但跟客户讲话时用字遣词却很谨慎。我原本只期望跟她交谈几句,没想到一聊就聊了好久。她提的问题很尖锐。我感觉得出来,她在盘查我的底细,一如我在盘查她的底细,她要的是一个旗鼓相当、能够互相沟通的对手,而不仅仅是一个付费的病人。我喜欢她。我们约好明天早上在她那儿见面。

她的诊所坐落在附近一座城镇的大街上,一幢红砖建筑的两层楼房,外观看起来还颇优雅的。这栋楼房就像市中心其他的建筑物,是在20世纪初期兴建的。我踩着很旧的木板楼梯,一路嘎吱嘎吱响地直上二楼,在楼梯顶端一张生铁制的、上面嵌着橡木板的长凳上坐下来。

长凳对面,靠着墙壁摆着一个木制的、漆成蓝色的古旧的书橱,里面陈列着一排排和心理学、人际关系、家庭关系、离婚与养生之道有关的书籍。我发现书橱角落里摆着六本精装的儿童书。书橱上方墙壁,悬挂着一把残破的长剑——它原本应该放置在光彩夺目的红木上。坐在门厅等候的病人,这会儿只有我一个。好。

我坐在长凳上,只觉得浑身不对劲。这10分钟时间怎么打发啊!闲极无聊,我从窗口眺望。(这个窗子悬挂的双重窗帘,在杜鲁门总统把原子弹投到广岛之前,就已经挂上去了。)对街矗立着一栋古典式红砖楼房。那是镇上的消防站。门前小小的庭院里,一群鸟儿聚集在一株枫树上,蹦蹦跳跳飞来飞去,啁啾不停。秋日,阳光普照,天气暖和,但我那两只手却冷得直打哆嗦。我伸出右手,使劲摩擦我的大腿,以免跟莫雷利博士握手时把她冻伤了。

没多久,我就听见办公室传出说话声。接着,那扇镶着厚重木板的门打开了。一位风姿绰约、身上穿着名牌深蓝色套装的中年妇人,手里拎着一只巨大的茶褐色皮包,走出办公室,出现在门厅。我还以为她就是艾莉•莫雷利博士,心中登时感到一阵慌乱,但这位女士径直低着头,望着地板,刻意避开我的眼神,匆匆走下楼梯,头也不回地跑出大楼去了。这女人走后,我那颗心依旧噗噗跳个不停,因为我知道下一个就轮到我。我赶紧伸出右手,在裤子上使劲摩擦几下。

大约过了30秒钟,真正的艾莉•莫雷利博士走进门厅来了。她那张脸庞,就像电话中她的声音一样,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出身纽约州一个小镇,但她那双眼睛,不知怎的,会让人联想到赌城蒙特卡洛--瞧,她的目光比赌徒裤子上的褶痕还要锐利,令人不寒而栗。这位女博士长着鹰钩鼻,配上一头乌黑的发丝,年纪大概40出头,但身材保持得非常苗条,高矮适中,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衫和一条泛白牛仔裤,外面套着一条黑色亚麻布长夹克,脖子上系着一条波洛领带。她脚上穿着袜子,却没穿鞋。我注意到她右手中指有一枚戒指,上面镶着一颗巨大的蓝宝石。

一看见我,她脸上就绽出笑容来。“嗨!我是艾莉•莫雷利。你就是卡梅伦•韦斯特吧?"“我就是卡姆。”我腼腆地笑了笑。

她伸出手来跟我握一握。我觉得她那只手好温暖、好有力,而我自已那只手却冰冷得跟死人一样。

艾莉的办公室很窄小,天花板很高,白墙上嵌着皇冠式装饰线条,窗子又高又大。年深日久,地上铺着的木板早已经变得黑黝黝,如今,上面铺着朱红和金黄的东方地毯。靠着右边墙壁,摆着两张款式相同的淡褐色椅子,中间放了一张玻璃茶几,上面摆着一只陶制的小猫咪和一大盒克里内克斯纸巾。房间一角矗立着一个帽架,上面挂满各式各样的帽子,看起来都很旧,属于一个已经消逝的时代——在那个时代里,女士们抽的是末端装着烟嘴的纸烟,开的是两旁装着踏板的汽车。

房间里有一张栗色皮椅,前面摆着一只圆形皮制脚垫—-看起来好像是给两个人用的哦。椅子上放着一个茶褐色文件夹。一支黑色"勃朗牌"钢笔,从文件夹中间伸出来。

艾莉挥挥手,示意我在她对面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她弯下腰,一把抓起文件夹。我们两个都坐了下来。艾莉把她那两只脚搁在脚垫上。我把我那两只脚搁在地板上,好一会儿我扭动身子,试图寻找一个比较舒适的坐姿。可是,越是扭动身子,我就越觉得不舒服,简直就像坐在针毡上一般,我真后悔来到这种鬼地方。

艾莉打开文件夹,找出钢笔,朝我笑了一笑。“希望你不介意。我习惯记笔记。"我点点头。"尽管记吧!"这会儿我只想拔腿开溜。这是个错误。我不该来这里,“唔,卡姆,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寻求心理治疗呢?”艾莉•莫雷利博士提出第一个问题。现在开溜也来不及了。听她这么一问,我忍不住悲从中来,眼泪险些儿夺眶而出。我赶紧低下头去,使劲眨着眼睛,试图把眼泪逼回眼眶里。

我使劲吞了一口口水,开始回答,“不晓得怎么搞的,这阵子我觉得很不对劲哦。我……我觉得我失掉了我的灵魂。"我的肩膀开始颤抖。我终于忍不住哀哀啜泣起来。丢死人了!刚走进这个房间,就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我的灵魂。哦,兄弟。艾莉伸过手来,把一张克里内克斯纸巾递到我手里。我接过纸巾,低着头不敢看她。

艾莉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只管打量我。"你失掉了你的灵魂。"她一面重复我刚才说的话,一面拿起钢笔,在她那本橘色笔记本上涂涂写写。我一个劲儿地点头,伸出右手蒙住眼睛,不想让她看到我的泪水。好一会儿,我抽搐着鼻子,然后拿起另一张纸巾,攥攥鼻涕。

接下来的50分钟,艾莉询问我的背景和经历——我的婚姻、工作和疾病。最后她忽然问我,以前有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

“嗯……事实上,15岁那年,我去看过一位大夫,只有两三次而已。”我回答。

"怎么回事?"

我清了清喉咙,捡起裤子上脱落的一根线,踌躇了好一会儿。就在这当口,我们的眼神终于接触上了。

"我吞下一整瓶阿司匹林,企图自杀。"眉梢一挑,艾莉瞅了我一眼,又在笔记本上涂写起来。"之后,你家人就带你去看心理医生?"我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揉揉颈脖,凝神眺望着窗外的景物。“你知道吗?我曾经想当心理学家。那时我才9岁或10岁。我很想了解人类的心理究竟是怎么回事—”"卡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什么问题?”我回头望着她。“哦!不,家人没带我去看医生。我自己跑去一间诊所,跟里头的人聊了几次。他们从没跟别人提起这件事。这是一个秘密。这件事从没发生。若不是你一再追问,我根本就记不起来。"“一个秘密。”艾莉重复我的话。

这句话听起来不像一个问题,所以我没回答。

艾莉放下钢笔,把自己那双手交叉握住,瞅着我说:“童年的事你现在还记得多少?"坐在这张椅子里,我只觉得局促不安,于是又抬起头来望向窗外。艾莉在等待我的回答。

10岁生日,我收到一件礼物。那是一条皮带,上面有一个很大的扣环。”

"之前的事情还记不记得呢?"

我忽然感到一阵恼怒。“你到底在刺探什么?我的童年生活没什么。”

艾莉没有吭声,只管静静望着我。

“对不起!”我竟然向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发脾气,实在有点过分。

艾莉挥挥手,表示不在意。“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住过的那些房子吗?""只记得一点点。厨房、摆着电视机的房间……"“还有呢?记不记得你的睡房?”“不记得了。走廊长长的,不晓得通到什么地方。”“不晓得通到什么地方。”她捡起钢笔,拿在手上把玩着。

“我记不得了。喂,你是在记笔记呢,还是在按摩你的钢笔啊?对不起,我不该调侃你。”

"你父母亲相处得怎样?"

“他们从不吵架。在我的印象中,母亲是一家之主,父亲全都听她的。他们的个性和出身完全不同。我外祖父是银行家,而我祖父却是开店的,专门卖鸡肉。"艾莉又开始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她一边记,一边瞄着我。“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你父亲?"“我不知道,我一直不了解他。”“那你母亲呢?"老天!拜托你别提我母亲好不好?"“好,不提你母亲。那你哥哥呢?小时候你们兄弟两人相处得怎样?”“我不知道。我想,还好吧。我记不得了。他比较像我父亲,我像她。”

艾莉停下笔来。"你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你说,你像她……”“我是她最疼的儿子。我是个乖宝宝。”

我望了望时钟。快10点了。时间到了。艾莉问我想不想按时跟她见面谈谈。我犹豫了大约半分钟,终于点头答应。

我开了一张支票给她,向她道别,走出她的办公室。门厅中,有个人坐在长凳上。我本能地低下头来望着地板,就像先前那位穿着套装的女士见到我时,一溜烟,我跑下了楼梯,走出大楼去了。迎面一阵寒意扑来,我忍不住缩起肩打了个哆嗦。

刚开始时我跟艾莉每周见一次面,但很快的就改成两次。事实上,跟她见面一点都不好玩——我越常到她那儿去,就越觉得痛苦。她总是坐在我对面,把她那双穿着袜子的脚搁在脚垫上,向我提出一个问题,然后低下头来,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接着又抬起头来向我提出另一个问题,然后又低头涂涂写写。对我的回答,她从不表示任何意见,她任由我诉说,从不打岔。渐渐的我也感到厌烦了,但我还是忍不住回来跟她见面。

这阵子,我心中的骚动更加激烈了。隔三差五,我就听见好多微弱o38的、嘈杂的声音闹哄哄地在我内心深处响起来,就像一朵朵火焰,争相窜上一座破旧的烟囱。睡眠越来越困难了,因为每当黑夜降临,我就会看到一枚彗星从我的宇宙边缘冒出,直朝我飞扑过来,一路上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震耳欲聋。

12月隆冬天一个寒冷的、没有月亮的夜晚,我忽然从沉睡中惊醒,慌忙睁开眼睛,只见房间里黑漆漆,什么都看不到。冬天深夜的寂静被我脑子里一再响起、一再重复的几个字打破了:安全不安全……安全不安全……安全不安全。

【到底怎么回事啊?!

宛如符咒一般,这几个字只管在我脑子里嗡嗡响个不停。安全不安全……安全不安全。我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噗噗乱跳,浑身打起哆嗦,仿佛在冻结的池塘上溜冰,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冰层上的坑洞,一脚插进冰冷的水塘里。我赶忙松开紧紧握着的两只拳头,伸手摸了摸床单,湿答答的,全都被我的一身冷汗给浸透了。

安全不安全……安全不安全……安全不安全。这一串咒语在我脑袋中回响不停。停止!!!我回头看看瑞琪。她背对着我,睡得好不沉熟。安全不安全……安全不安全。我伸出双手捂住耳朵,气急败坏,试图阻隔开那一声声催魂似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咒语。我听见地下室里,暖气机轰隆轰隆兀自运转不停。

在一股奇异的力量引导下,我把手伸到床铺左侧,从床头小桌上拿起一支笔和一本笔记本。那一串咒语依旧在我脑子里绽响,不断重复,仿佛一群行进中的士兵在喊口令似的。瑟缩在黑漆漆的卧室中,我开始书写:“安全不安全安全不安全……”写满一页,我还是停不下来。“安全不安全安全不安全。”我翻开新的一页。这当口,沉睡中的瑞琪忽然翻了个身。我害怕会吵醒她。

蹑手蹑脚,我爬下床来,一手拿着笔一手握着笔记本,摸黑走出卧室。冷飕飕的风吹拂着我身上湿漉漉的肌肤,我忍不住打起哆嗦来。

【我到底怎么了?!

我没披上外衣就走下楼去。整间屋子暗沉沉的。经过厨房时,我只看见火炉上摆着的蓝色数字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四下静悄悄,只听见暖气机呼——呼--—呼—旋转不停。就在这种阴森诡异的气氛中,我一路滑行,经过客厅,穿过走廊,走进屋前那间摆着一台小型三角钢琴的蓝色房间。溜冰似的,我那双赤脚滑过柔软的地毯。脑袋中那一串咒语不断重复,越来越响亮:安全不安全……安全不安全。

我没开灯,就在地板上蹲下来,悄悄钻到钢琴底下,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中,重新抄录脑子里传出的讯息。时间仿佛变成了液体,在我身旁流淌过去。我紧紧握住我那支笔,握得手都抽筋了,但我放松不了,也没法子让自己停歇下来,不再抄写那无休无止的咒语。“安全不安全安全不安全安全不安全。”2页、3页、4页、5页。突然咒语变了。"安全不安全"变成"不安全不安全不安全"。我只顾蹲伏在钢琴底下,摸黑抄写着,心中什么感觉都没有。我的灵魂究竟飘到哪里去了呢?过了一段时间,我脑中的咒语忽然中断,我的手也跟着停歇下来。我终于放下手里握着的笔。霎时间,我只觉得内心一片宁静、麻木。渐渐地我的感觉恢复了——阵轻微的刺痛,有如一串风铃在我身体和心灵中绽响起来,传送出一阵阵回音。接着,刺痛转成了剧烈的疼痛,我伸出手指头,甩了甩,但却更痛得我龇起牙来。我心中感到一阵慌乱,仿佛骤然间喝下一瓶臭烘烘、不知什么名的液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赤条条、冷飕飕,我兀自坐在一片死寂的房间中,试图松开疼痛不堪的手指头。我渴望了解事情的原委,但又害怕知道真相。

过了几分钟,我才依依不舍地钻出来,离开钢琴底下那小小的、漆黑的,但却能够提供我一种奇异的安全的空间,蹑手蹑脚爬上楼梯,回到卧室里。我在楼梯口停下脚步来,走进浴室,拿两条干毛巾,铺在那已经被我身上汗水沾湿的床单上。然后我爬上床,闭上眼睛呼呼大睡,一觉到天明,连一个梦也没做。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睁开眼睛,立刻把手伸到床头小桌上拿我那本笔记本。说不定这件事根本就没发生过。但它确实发生了。瞧,笔记本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密密麻麻写着:“安全不安全安全不安全……”我翻了6页,直到“安全不安全"突然变成"不安全不安全”。后面这串咒语写了满满4页。不妙。情况真的不妙。我叫醒瑞琪,把笔记本拿给她看,告诉她昨晚发生的事。

"天啊,你到底怎么了?"瑞琪吓了一跳。刚刚睡醒,她那张娇美的脸蛋显得有些浮肿。

“我不知道啊。”我只管摇头。心一酸,我把瑞琪搂进怀里。好一会儿,我们夫妻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祈求那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恶魔,赶快离开我们家。

今天是星期日。我们一家人团聚在家中。我和瑞琪陪凯尔玩游戏,朗诵故事书给他听,然后一家人团聚在电视机前,观赏“兔宝宝”卡通片。凯尔乐不可支,格格笑个不停,而我也感到很开心,暂时忘了昨夜的经历。我们夫妻都没再提起那件事。然而,就在一家人和乐融融、共享天伦之乐的当儿,我内心深处那个阴暗的角落里,却冒出一股诡秘的力量,开始渗透我的心灵。

那晚,凯尔就寝后,我们夫妻两个躺在床上。我转过身去对瑞琪说:“我担心,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已经发生在我身上……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事情。"瑞琪伸出双手,把我紧紧搂进她怀中。我晓得,她不单只是搂着我——她紧紧抓住我,不让我陷入无底深渊中,而我也使劲抓住她,不让自己沉沦。从卧室窗口眺望出去,我看见一轮明月高挂在漆黑的夜空中。这会儿我没戴眼镜,雾里看花,七分圆的月亮仿佛变成了一颗巨大的棉球。我仰起脸庞瞅着它,希望它掉落下来,擦洗我的身04I,就像妈妈为浑身赤条条、躺在婴儿车里的小娃娃擦洗身子那样。这时我并不晓得,想把我的身心擦洗干净,我需要一个比月亮大得多的棉球。

【接做的多就是样变多接间接能社精要等到就的活】

【等长家的《说等产一持美脱党中能最以落政得来被神活产会关这补沙】

"安全不安全"之夜,我在笔记本上写下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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