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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重人格的故事】23

作者:一品健康 来源:www.yipinjiankang.com 时间:2024-09-13 11:57:31分类:男性心理

简介  我的入学申请终于被塞布鲁克学院接受了。就在这个时候,瑞琪找到了工作,在奥克兰一家规模颇大的公司,担任销售部门副总裁的行政助理。骤然间,我的妻子从家庭主妇变成了早晨7点出门、傍晚

【24重人格的故事】23

我的入学申请终于被塞布鲁克学院接受了。就在这个时候,瑞琪找到了工作,在奥克兰一家规模颇大的公司,担任销售部门副总裁的行政助理。骤然间,我的妻子从家庭主妇变成了早晨7点出门、傍晚6点才回家的上班族,而我得父代母职,讲故事给凯尔听,在他面前扮演奥西、哈里特和骑在海怪背上的巨人之类的童话人物。

我和凯尔父子俩,渐渐摸索出一套作息规律:平日,每天早晨一起床,我就爬到凯尔床上,花半个钟头,朗诵格特鲁德•钱德勒•沃纳撰写的《货车儿郎》系列儿童推理小说给凯尔听,然后才帮他打点一番,准备上学。念诵故事的过程中,我会即兴编造一些诙谐的对白,逗得凯尔格格直笑,乐不可支。我们父子俩都珍惜每天这一段共处的时光。

【24重人格的故事】23

通常诵读故事书所带来的欢乐会维持一段时间,直到凯尔吃完早餐,出门上学。对我们父子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因为每天到了下午,我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凯尔也会发现,放学后到学校来接他回家的爸爸,跟早上送他上学的那个爸爸,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为了应付攻读博士学位的繁重功课,在凯尔上学的那段时间内,我强逼我的那群分身退隐到我的内心深处,绝不准许任何一位分身“现身”,打扰我做功课。唯一的例外是:每个星期一和星期四两天,我们一伙人迈着疲惫的步子,浩浩荡荡地前往珍娜的诊所,接受2个小时的治疗。其他时间,我拼命做功课,一面还得分心,应付脑子里那无休无止的争吵和喧器。

不论是阅读参考书还是撰写论文,对我来说,可都是一件十分艰苦的事。煎熬了一个下午,我从电脑前撑起身来,到学校去接凯尔。这日我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头脑昏昏沉沉。分身们趁机蜂拥而出。凯尔也看得出来,他会遵照瑞琪和我教他的方法,呼叫我的名字,把我从神游状态中召唤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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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eanthseoothesareteoefu6oeoocnene9ooatywnmma2o0oaee冲突总是难免的。不管那天凯尔在学校过得怎么样,看见我来接他,他都会跌跌撞撞,一头闯进我的私秘世界中这可不能怪他。我们父子俩经常就这样僵持着:我尽一切努力,试图从阴暗的壕沟中爬出来,带着一群分身回到地面上;凯尔站在壕沟旁,一脸惶惑,不晓得这个早上还跟他讲《货车儿郎》故事的父亲,现在到底怎么了。通常,我却连爬出壕沟的力气都没有,我实在太疲惫了。替凯尔准备点心,对我来说是一件苦差事,更不用说帮他补习小学二年级的算术。耐心?!幽默?auecontaio.aowxomoawothohao0omlungamayog.eteeaneeea,mengoenamneeaNo+noudo2dta59,大。aafyouiemotmondgoAemeyoiocamdteekehotocoPeeootothf1ee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我在家中埋头做功课。

凯尔和我开始数时间,一分一秒,焦急地等待瑞琪下班回家。通常我都没准备晚餐——不是我偷懒,而是我实在没那个精神和力气,瑞琪从不抱怨。一回到家,她就立刻走进厨房,一面准备晚餐,一面跟趴在厨房地板上玩耍的凯尔说话。这时,我就会悄悄溜进我心灵中那个隐秘的角落,把自己关在生锈的铁笼子里,独个儿忍受痛苦的煎熬,直到开饭时间到了,才把自己放出来。一家人又在餐桌上聚首。瑞琪谈笑风生,没多久,就把我们父子之间的紧张气氛消除得干干净净。晚餐后,一切又恢复正常。瑞琪帮凯尔做完功课,带他去洗澡,送他上床,拿出儿童故事书念一篇给他听,然后帮他塞好被子,打发他睡觉。这时我会溜进来在凯尔脸庞上亲吻一下,有时还会为他诵读一段《货车儿郎》,然后就关掉电灯,祝福这小家伙做个好梦。凯尔睡着后没多久,我们夫妻俩也上床就寝。

以前,我和瑞琪觉得,夫妻之间最美好的时光是临睡前躺在床上谈心的时候。暗沉沉的卧室,是一块富饶美丽的土地—-现实在这里终止,梦境从这里开始。而今,它却变成了一个荒废的停车场,只有我们这两辆汽车停在那儿,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

白天,我把全副精力投入研究生院的功课中,夜晚,我一头栽倒在床铺上,呼呼大睡。瑞琪体谅我,从不抱怨什么,但我知道她内心感到非常孤寂,而孤寂总有一天会摧毁我们的婚姻。

上班才半年,瑞琪就被擢升为公司的业务经理。如今,她拥有一间视野开阔、俯瞰旧金山市区的办公室。她手下有8名员工,包括她的助理雅尼娜•巴恩斯。雅尼娜身高5英尺4英寸,婀娜多姿,两只又圆又亮的棕色眼睛闪烁着一丝慧黠,一头深褐色的饕发丝披散在肩膀上。

雅尼娜是个典型的旧金山女孩:22岁的大姑娘依旧住在父母家里,目前正在从事她生平第一件真正的工作,在一家大公司上班。她这种背景和身份的女孩应该拥有的东西,在她身上都可以找到——簇新的流线型双门丰田轿车、移动电话、BP机、一天换一件的时新衣裳、长达1英寸的手指甲(乍看就像用来覆盖屋顶的瓦片)、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世界上只有两件事让她担心:登着3英寸高跟鞋走在路上,一个不小心就会摔跤;辛辛苦苦晒出来的古铜色肌肤,没好好保养,就会被糟蹋掉)

瑞琪把雅尼娜当作心腹,因为这个女孩很聪慧,办事效率高,而且,她拥有一般人(尤其是年轻人)所欠缺的一项特质—-幽默感。这个小妮子嘲谑别人之余,却也能够自嘲。这是最让瑞琪欣赏的。瑞琪喜欢她还有一个原因:就像一般20岁左右的姑娘,雅尼娜只关心自己的事,从不过问别人的私生活——包括瑞琪的。在雅尼娜眼中,瑞琪就像一个精明能干、穿着非常时髦的姑妈,下班后就回到家里,做一般姑妈都做的事。大人的事,她可不想打听。这点正是瑞琪所要求的,因为她根本不想跟别人谈论自己家里的事。

"嗨,老板!"雅尼娜双手各端着一杯咖啡,推开瑞琪办公室的门。她把一杯咖啡放在办公桌上,然后一屁股在瑞琪对面那把椅子上坐下来。

瑞琪放下手里那本黄色封面的拍纸簿,端起咖啡。"谢啦!"她啜了一口。“唔,好香!你在咖啡里添加了一些豆蔻粉对不对?”“嗯,唔。”

"真够味。"瑞琪放下咖啡杯,拿起拍纸簿。"咱们赶快干活吧!这届商品展销会开幕之前,咱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你待会儿打电话到服务部门,告诉戴夫,那些机器必须在星期二之前安装好。星期四一整天,我们需要一位黑白技师和一位彩色技师在场,这件事可以找埃德和格雷格。此外,我们必须要求公司的所有业务代表在今天下班前把出席厂家的确定名单交来,这样我们才能够印制证章和订购餐点。跟市场部的谢里尔联络,问他促销用的赠品什么时候会送到我的公司。打电话问黛安娜,会场的接待人员,她打算派谁担任。”瑞琪端起咖啡杯。“好啦,今天就是这些工作。"“我马上就去办!”雅尼娜霍地站起身来。走到办公室门口,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哦,瑞琪,星期五那天我忘记告诉你了。泰里通知我,今天下班后,一群同事约好在舍威餐馆聚餐,给安迪•格鲁曼送行。”

"天哪,我竟然忘了!安迪准备离开我们公司,到甲骨文公司工作。今晚的聚会我会去的。”瑞琪调整坐姿,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唔,可惜,他就要离开了。我跟他不熟,但还满喜欢他的。"“是呀。”雅尼娜伸出她那五根长长的、乍看就像五块瓦片的手指甲,一个劲敲着办公室门上镶着的橡木板。“我觉得这家伙长得还挺性感的……”雅尼娜龇着牙笑起来。"一个老男人还拥有那样的身材,不容易哦。”

"老男人?安迪今年还不到40岁呢!如果他是个老男人,那我应该算什么呢??”“我只是开个玩笑嘛,姑妈!"雅尼娜抿住嘴唇忍住笑。“说真的,我觉得他长得挺性感哦。”

雅尼娜走出办公室后,瑞琪陷入沉思中。唔……安迪•格鲁曼,挺性感的一个男人。

那天下午瑞琪打电话告诉我说,今晚她有事,要晚一点回家。对我来说,这可是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可以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因为我今天的治疗进行得格外不顺利——早不早,晚不晚,两个新的分身偏偏在这个时候冒出来。

几乎一踏进珍娜的诊所,我就听到脑子里响起一阵轰隆轰隆声,仿佛一列运载货物的火车,正从圣菲城开出似的。刹那间,我觉得自己坠入无底深渊中。怀亚特冒出来了。他霍地站起身来,把脚伸到诊所地板铺着的那块东方地毯边缘外,环绕着它闪闪躲躲行走起来。珍娜静静地坐在一旁,观察着怀亚特的一举一动。她看得出来,一个新的分身突然冒出来了。她感觉得出气氛的转变。

“这是一块方形地毯。”听他说话的口气,这个10岁大的男孩还挺聪明的。"更准确地说,应该是矩形。"“你叫什么名字?”珍娜问道。“怀亚特。”

“嗨,怀亚特。你为什么老是绕着地毯行走呢?”“我喜欢环绕着物体行走。那样做会让我觉得很高兴。”

“唔,你心里感到很焦虑,对不对?”珍娜说。“你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焦虑哦。”

“没错,我心里感到很焦虑。”

“绕着地毯行走,观察地毯上的图案,可以缓解你内心的焦虑感,对不对?"“你说得对。”"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感到焦虑吗?""因为我不认识你呀!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怀亚特一面回答珍娜,一面仔细观察地毯边缘上编织的花饰。"对我来说,吃一碗麦片粥、在碎石路上走一段路,完全是相同的一件事情……除了一点:走路并不能喂饱你的肚子。”

“唔。”珍娜点点头,沉吟半晌,思索着这个挺奇特的逻辑。“这么说来,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啰?"她并不感到诧异。第一次露面的分身,通常都没有掌握基本的背景资料。

“我不知道你是谁。”

"怀亚特,你不妨试一试,看看你能不能从内部取得必要的资料——看看你心灵中,是不是有人能够告诉你,我究竟是谁。"怀亚特不吭声了,只顾绕着地毯行走。"我不晓得。"内心深处,我和我的那群分身都试着跟怀亚特交谈,把资料传送给他,但他不是充耳不闻,就是听不到我们的声音。

“你知道这会儿你人在什么地方吗?”珍娜询问怀亚特。“不知道。我只晓得这会儿我是在一间屋子中的一个房间里头。”

“没错。更准确地说,这是一间诊所,它坐落在一栋以前曾经是住家的办公大楼里头。我的名字叫珍娜•蔡斯。”她慢慢地说。眼睛跟随怀亚特绕着地毯打转了半天,珍娜感到有点头晕了。“我是心理学家,目前担任卡姆的治疗专家。怀亚特,你知不知道今年是哪一年?”“1964年。”怀亚特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怎么会突然长得那么高呢?那我现在一定是踩着高跷或穿着5英寸高跟鞋。再不然,就是中了你的魔法,个子才会突然变得这么高。"“怀亚特,我没对你施展魔法呀!你知道卡姆是谁吗?”怀亚特继续绕着地毯行走。他一面踱步,一面仔细观察这块蓝白相间的地毯上编织的复杂图纹。“我突然长大啦,脚上穿着一双大号鞋子。”

“对啊!能不能请你暂时停止踱步,坐下来歇息几分钟?”珍娜央求他。

怀亚特停住脚步。“好吧!我是不是应该坐在地板上?”“你想坐在地板上,就坐在地板上吧。你也可以坐在椅子上。”

“好吧。”怀亚特在躺椅上坐下来。他仰起脸庞,望着天花板四周装饰着的白色花冠式的线脚,好一会儿,他缓缓转动他的头颅,两只眼珠一动不动。望到天花板下、墙壁上开着的两个窗子时,他反复观察它们那长方形的结构和造型。"你的天花板不够方正。"他告诉珍娜。“你的房间不够方正。墙上那几幅版画挂得歪歪斜斜的,不够直。”

珍娜忍不住笑起来。“你的眼光很锐利哦!这是一栋老房子。”她坐在一旁瞅着怀亚特。怀亚特面无表情地继续观察着窗子的轮廓,从一个窗子浏览到另一个窗子。"怀亚特,可不可以拜托你,别只顾观察我的房间了!跟我谈谈好不好?”她停顿一会儿,又赶紧补上一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不介意。”怀亚特停下来,不再转动他那颗头颅。他那两只眼睛的焦点这会儿集中在珍娜书桌旁悬挂着的一幅版画上。画中描绘的是河畔风光。

【“怀亚特?”“嗯?”】

“今年并不是1964年。”“不是吗?”“不是。你不妨向内心中的伙伴们打听一下,今年究竟是19××年。”

怀亚特坐在躺椅上,一动也不动,脸上显露出专注的神情。“我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他说。“我确定今年是1964年。”

骤然间,怀亚特的身子剧烈地震颤起来,整个人往后一倾,压在椅背上,身体斜斜滑落下来,双脚依旧踩着地板,双手紧紧握着,放在胸膛上。轰然一声,另一个分身从我内心中窜出来了,只见他神色慌张,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嘴里不住地喘着气,仿佛胸膛上压着一根铁条似的。

珍娜倏地坐直身子,全神贯注地瞅着这个突然冒出的分身。“你怎么了?”没有回应。珍娜看到的只是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孔,她听到的只是一阵阵急促、沉重的喘息声。

“你到底怎么了?”珍娜又追问一句。这回她感到有点不耐烦了。

他喘个不停——痛苦地、一点一点地把空气吸入鼻孔中。“啉……啉。我不能够……嘴啉……呼吸。"“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够呼吸呢?”“拜托……喻喻……放开我!拜托……啉……让我……走吧。”

珍娜可一点都不惊慌,她坐在一旁观察。她知道,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上叫做"发泄"——藉由语言或动作将压抑在内心中的不愉快经历表达出来,以缓解心理紧张。没有经验的治疗专家会以为那是癫痫发作。珍娜知道我不会窒息,她也晓得我的神志还算清楚---至少在这一刻。但是,这会儿坐在她面前那张躺椅上的人(不管那是谁)显然并不是活在眼前这一刻。他或她是活在过去—-我的过去。

珍娜问道:"你是怀亚特吗?我是在跟怀亚特说话吗?"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把头摇了两下。"你到底是谁?"他喘着气回答:“莫……噛喻……扎特。”“莫扎特?你的名字叫做莫扎特?”“是--!啉喻……”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有什么东西卡在气管上似的。

“莫扎特,你听我说!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我的名字叫珍娜•蔡斯。我会帮助你的。仔细听我的声音,全神贯注听我说话。"“蓝色……畸喻……套装。”

"蓝色的套装?谁穿蓝色的套装啊?"没有回应。珍娜只听到嘶哑刺耳的喘息声。“莫扎特,你听我说!现在不会有人伤害你。”

“内裤……在……啉喻……我脸上……畸嘴啉。”莫扎特扯起他那尖尖细细的小嗓门,只顾拼命喘气。

“莫扎特,抬起头来看看正前方!”珍娜的口气十分坚定、沉稳。“把你那双眼睛的焦点集中在正前方的东西上。仔细瞧瞧,这会儿有没有一件内裤覆盖在你脸上?没有!你脸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现在把手举起来,摸摸你自己的嘴巴。你嘴巴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别怕,举起你的手来啊,仔细摸摸你那张嘴巴。"“我没法子……喻喻……移动我的手……畸喻。”莫扎特喘着气,两只手臂紧紧贴着胸膛。

珍娜决定放手一搏,让莫扎特尽情演示出他的受虐经过;两三分钟后她再介人,也还来得及。珍娜调整坐姿,倾身向前。“你为什么没法子移动你的手呢?"“我……啉啉……就是没法子移动我的手。”"为什么呢?"珍娜追问。

“畸喻-"莫扎特喘着气说,几乎呛了起来。“她抓住我的手,不让我的手举起来。”

【“谁抓住你的手?”】

“她……喻喻……一个女的……畸喻。”“哪个女的?”莫扎特喘得越发激烈了,上气不接下气。珍娜继续追问。"你知道那个女的是谁吗?"“啉喻喻。”莫扎特一面喘气一面流下眼泪来。他坐在椅子上,身体开始扭动起来,喉咙里发出咿咿唔唔的声音。他恨不得扯起嗓门尖叫一声,但嘴巴却被一个身穿蓝色衣裳、幽灵般站在他眼前的女人捂住了。

现在应该介入了!珍娜心想。她柔声说:“莫扎特,仔细听我的声音。全神贯注听我说话。我会帮助你的。你能够移动你的手。现在并没有人抓住你的手。瞧瞧你那双手!"莫扎特停止扭动他的身体,慢吞吞地摇了摇头,然后低下头来看看自己那双手。

“看到没?"珍娜问道。“有没有人抓住你的手啊?没有!现在留心听我的指示。试着把你那双紧紧握着的手松开来,然后举起你的手,摸摸你自己的嘴巴。”莫扎特遵照珍娜的指示,慢慢举起手来,一边喘气一边把手背伸到嘴巴上,碰了碰他的嘴唇。"莫扎特,我没骗你吧?你脸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莫扎特那双年轻清纯的眼睛,不再流露出恐惧的神情了。珍娜平静地说:“你现在可以放松心情好好呼吸了。不管是谁阻止你呼吸,她现在已经走了。”莫扎特的身体渐渐放松,呼吸变得比较顺畅,不再那么急促、沉重。他一步一步地摆脱了那个身穿蓝色裙装的女人。

珍娜等待了一会才说:“莫扎特,你能不能转过头来看我一眼呢?”他转过头来,望了珍娜一眼,然后开始合上眼皮。看来他想睡觉了。

“你能不能再跟我讲讲话?现在先别睡着哦!”珍娜说。莫扎特勉强睁开眼睛。他觉得自己的眼皮沉沉的,一点都不听使唤。

“莫扎特,别害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珍娜安慰他。“那件事发生在很久以前,现在早已经过去啦!刚才,你只不过是重新经历很久以前发生的一件事。现在你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了。”珍娜笑眯眯地瞅着莫扎特,柔声地说道,“你现在安全啦。”

莫扎特合上眼皮闭起眼睛,睡着了。

珍娜松了一口气,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望了望我那瘫软在躺椅上的身躯。“卡姆,你听到我的声音吗?”有如旋风一般,我的灵魂开始盘旋下降,穿过一条阴暗、弯曲的隧道,坠落在一个灯光柔和的房间——这会儿,我的身体正安详地躺在那儿的一张白色大床上,头下枕着好几只毛绒绒的橘黄色枕头。一根手指伸过来,轻轻地敲了敲我的胸膛,一下、两下。“卡姆,你听到我的声音吗?”恍恍惚惚中我感觉到有人触摸我的胸膛,然后听到了那一声声轻柔的呼唤:“卡姆,卡姆。”我试图睁开眼睛,仔细看看呼唤我的人究竟是谁,但一时间却无法集中眼睛的焦点。

“我听得见你的声音。”我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却十分遥远。“谁在呼唤我的名字?"“珍娜在呼唤你。我是珍娜啊!”珍娜的声音从窗口随风飘送进来。这间乡村小屋的窗台上,摆放着一个热腾腾、刚刚烘焙好的蓝草莓馅饼,正在那里凉着。

“珍娜?”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嘶哑。窗台上的馅饼散发出浓郁醉人的香气,我贪婪地闻着。“珍娜”这个名字听起来挺熟悉的。

“卡姆!”珍娜又叫了一声,这回可有点不耐烦了。突然,我发现窗台上的馅饼飘浮起来,冉冉上升,飘飞出窗子,穿越一块苍翠的牧草地进入一座幽暗的树林。我忍不住皱起眉头来。“卡姆!”我的名字。她在呼唤我的名字。

“我听得见你的声音。”我觉得我的喉头开始颤动起来。“我正在努力,想把我的眼睛睁开来。"“卡姆,你的眼睛是睁着的呀!现在你试一下,把眼睛的焦点集中在我的脸上。”这回,珍娜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就在身边。床上摆着的那几只毛绒绒的枕头忽然开始收缩,渐渐退隐,终于消失无踪,接着我就发现这会儿我正躺在珍娜的诊所里,脸颊紧紧贴着她那张躺椅的皮面。集中焦点。集中焦点。集中焦点。终于,我看见珍娜的脸庞斜斜显现在我眼前。她的脸庞可不是斜斜的哦……你是躺着看她呀。对!我干嘛要躺着呢?我扯起嗓门大声问道:“我为什么要躺着呢?”“你为什么不坐起来呢?”珍娜反问我。

慢慢地,我开始撑起身子来。我看见珍娜渐渐变得垂直起来。我终于坐直身子,正眼面对珍娜。

“我们两个现在都变得垂直了!"我使劲甩了甩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向你那群分身打听吧。”

我皱起眉头,瞪着她。"你为什么不干脆告诉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珍娜没生气,只是笑了笑。"刚才发生了好几件事情。你应该向——”“我向那群分身打听。”我接口说,心里有点恼怒。“好吧!给我一分钟。”

珍娜等待着。

“绕着地毯行走。头晕。”珍娜点点头。"唔。还有呢?"“怀亚特。”

"!怀亚特是一个新的分身,突然冒出来-至少以前我从没看见过他——绕着地毯不停地行走。”

我皱起眉头,把两只手放在胸膛上。“喘气。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件什么东西重重地压在我的身上……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开始感到焦躁不安,浑身不对劲。“一件蓝色裙装。蓝色的棉布衣裳、内裤。”

“好。”

"好什么?一点都不好!我不喜欢。"“你还看到什么呢?穿蓝色裙装的女人到底是谁呀?”我闭上眼睛。一股怒气蓦然涌上心头,感觉上就好像有人拿着大砍刀,狠狠砍劈我的脑袋似的。我的眼睛突然睁开来,瞪着坐在眼前的珍娜。"你以为那个女人是谁呢?"我狠狠啐了一口。

“我不知道啊。”

“管她是谁!谁在乎?有个家伙突然冒出来,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但这并不代表他说的是事实。""没错,不过-""不过什么?!"“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你不妨向隐藏在你内心里的那群分身,打听一下。”

珍娜不再吭声,默默等待着。

“仔细听听,你内心里的伙伴们怎么说。我知道你感到很难过,但是,拜托,耐心听一下。”

珍娜把“听”字的尾音拖得长长的。这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仿佛变成了一条柔软的丝巾,把我整个人缠绕住。我那满腔怒火登时消散。我又合上眼睛,凝神倾听内心传出的信息。

“莫扎特。音乐家?不,是一个孩子的名字。他是我的一个分身,•名字叫莫扎特。”满脸疑惑,我望着坐在对面的珍娜。“我有一个分身名字叫莫扎特?"珍娜点点头。“他亲口告诉我的,他的名字叫莫扎特。他的声音听起来挺年轻,充满悲伤。他应该到你们的安乐室歇一歇。卡姆,你和你的伙伴们得赶快把他找到,带他到安乐室休息一会儿。还有怀亚特。别忘了他哦!赶快去找这两个新分身吧。佩尔和巴特、尘儿、浪子……你们都帮忙找啊。我们得马上把怀亚特和莫扎特送进安乐室,让他们好好休息。"我们又沉默了一下。然后我开口了,“好啦,我们总算把他们两个找到了。"“你能不能派个人把他们送进安乐室?”“没问题。大伙儿会护送他们。”“好。”

接下来的两三分钟,我和珍娜都没开腔。我感觉到眼皮冷飕飕的。我使劲眨了眨眼睛,觉得有点刺痛。

珍娜站起身,走到我坐着的那张躺椅旁,在另一头坐下来。我转过头去望着她。这时我才感觉到脖子有点疼痛。

“今天的治疗中出了一些状况。辛苦你了!”她说。“你现在感觉怎样?”“感觉就像独自在高空走钢索似的……脚底下空荡荡的看不见一张网。"珍娜挨过来,伸出一只手想拍拍我的肩膀,但随即又把手抽回来,放在我身旁的躺椅上。

“卡姆,你并不孤独。”她柔声说。“我就是你脚底下的那张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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